红叶恋歌

入冬以来，气温持续下降。都内气温突破了历史最低点。夜晚没有飘雪，原本柔和的月光，在冷风中助长了夜的寒意。

某所大医院的急诊室忽然传出了不合时宜的笑声。绿间真太郎医师的助手，高尾和成医生最终没有憋住那口气，笑气直接喷出来，变成了响亮的大笑。

“黄濑，这是怎么回事？”

绿间的额头微微凸起了青筋。坐在看诊的椅子上面是，绿间与高尾的好友，现今的大人气偶像黄濑凉太。不过，看病的不是黄濑，而是黄濑抱在胸前的一只毛色罕见的猫咪。

如果黄濑凉太的脑子没有烧坏，他应该去兽医院。然而，正是因为黄濑凉太脑袋异常清醒，他才没有去兽医院。

神色有些痛苦的猫咪轻轻磨蹭了一下黄濑的脸，似乎在安慰惊慌失措的他。然后，转过头，缓缓开口。

“真太郎，凉太没有说谎，真的是我。”

这是红色的猫咪，正是黄濑凉太的恋人赤司征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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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倒回一小时前。

黄濑凉太从便利店走出来，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向车位。右边的副驾驶的位置，坐着一只红色的猫咪，它看到黄濑手中的袋子，瞪了他一眼。其中一个袋子标示着“宠物商店”的可爱图案。

“凉太，你还真把我当做一只猫了吗？”碍于系着安全带，它只能挥一挥前爪，发泄内心的不满。黄濑条件反射地用手挡住了脸。

“可是，小赤司。我不知道该给你吃什么？照目前的状况，你应该是一只猫吧。”黄濑望着以人类的姿势躺卧在车座上的猫咪，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小声说了一句。

猫咪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刚才他们去了黄濑推荐的高级餐厅，但是以“不能携带宠物”被请了出来。从外形看，此时的赤司征十郎确实是一只猫咪。

“我啊，无论小赤司变成什么样子，都会一如既往喜欢你的。”

黄濑凉太用那种无数少女脸红心跳的表情说出了告白。

猫咪又发出了叹息。袋子里面装有各种口味猫罐头和猫粮，还有咬咬棒，小球等一系列猫玩具。可见购物者的用心。

凉太接受现实的能力，远远超出一般人。赤司的心情却一点都不舒坦。

回到家中。黄濑像往常一样往餐桌摆上餐具，只是菜品与过去迥然不同。黄濑凉太面前的是微波炉加热的随处可见的便利店便当。他解释说，不能在小赤司受苦的时候，自己享受大餐。放在赤司跟前的食物对于猫咪来说相当丰盛。但是他的胃却不禁翻江倒海。

“小赤司？”黄濑凑过脸。降低视线与猫咪平行。

“……”

黄濑的视线落到猫咪的爪子。他夹起一块猫罐头里面的制品，放到猫咪的嘴边。“来，张开嘴。”猫咪别过脸。黄濑闻了闻筷子上浓重的腥味。将筷子扔在了桌上。

“小赤司，我们吃便当吧。虽说这个也不好吃。”黄濑一脸歉意。“小赤司，别走。至少吃一点东西吧。”黄濑灵巧地捉住了想要离席的猫咪。

“那就给我一点牛奶吧。”

看着黄濑担忧的眼神，赤司只得妥协。黄濑开心地在盘子里面倒进了牛奶。接着，他像幼稚园的小朋友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赤司，看着赤司一点点喝下了一大盘牛奶。黄濑用餐巾擦了擦猫咪的嘴巴，然后，抱起猫咪放到靠窗的坐垫上，傍边的矮桌置放着赤司的将棋棋盘。

“凉太”

洗涤餐具完毕，黄濑发现猫咪没精打采地横躺在地板上。表情有些扭曲。

“小赤司，你怎么了！”

“肚子有点痛……”

时间再向前拨两小时。

拴着红白格子围裙的黄濑凉太，站在厨房的案板前，用菜刀将从冰箱里面取出的冻鱼小心翼翼剖开，挑出里面的主刺。平时做饭都是赤司主厨，这种技术活黄濑第一次尝试，不过以前观察过赤司的技法。黄濑引以为傲的模仿的能力找到新的用武之地。

“小赤司，可以暂时到别处去玩吗？虽说你这么黏着我，我很高兴。但是影响了我的操作。”黄濑停下手中的动作。原本正在趴在他肩膀上，享受高空视角的猫咪，恐吓似的亮出了爪子。只是把肉掌的部分贴上了黄濑的脸。接着，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地。

“明明只是个凉太，居然对我发出命令。”

在地上走了几步，赤司回头，那种仰望高山的落差感使他极为不爽。他跳上了客厅的茶几，顺着椅子的曲线，落在沙发的边沿，从沙发的顶部起跳，跳到了窗台。

一月的风，吹起来很冷。太阳难得露出了脸。阳光在窗台映出一片暖色。但是没有暖意的。对于连连飞雪的东京，这样的晴朗姑且算是一种好天气。

“凉太，一会儿记得把衣服洗了。顺带把晾干的衣服收完。”

黄濑没有回应，看来他还在跟冻鱼搏斗。半开的窗户钻进来一股冷飕飕的空气，赤司不由一抖。脚没有站稳，落在了收衣服的篮子里面。篮子里面垫着先前收了一半的衣服，软软的，很舒服。他在衣服上面翻了个滚。

“小赤司，刚才叫我有事吗？”

黄濑从厨房走出来。却没有寻到猫咪的踪影。黄濑发现窗子半开着，惊慌得冲了过去。楼下并没有动静，黄濑松了一口气。

“小赤司”

赤司迷迷糊糊地听到黄濑的声音，没有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衣物堆上面的气味。凉太的味道。有人在拉扯衣服，赤司的爪子抓得更紧，甚至动用了牙齿。

“小赤司，可以放开吗？”

回忆到此结束……

绿间与高尾花了一定的时间，才勉强“理解”黄濑讲述的经过。高尾笑得趴在桌上，支不起身子。绿间捂住嘴，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难道是消化不良？”

绿间看了一眼趴在黄濑膝盖上的猫咪，猫咪不满地冲他甩了甩尾巴，背过身子。绿间推开了诊疗室的门。绿间回来的时候，从白大褂的口袋里面掏出一支注射器。他推了推眼镜，认真严肃的脸，表现出他挽救病人的觉悟。绿间皱起眉，随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黄濑，高尾。按住赤司！”

赤司捕捉到危险的讯号，不过，为时已晚。毕竟，他的对手是两个身手敏捷的人类。

“喂！真太郎，凉太！你们要做什么！”

绿间手中的针管反射出凌冽的光，他轻轻推压活塞。黄濑与高尾按住了拼命挣扎的猫咪。

“小赤司，抱歉！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当光线涌入眼睛的时候，赤司的睫毛颤了颤。他轻微活动了一下躯体，驱散了梦中的束缚感。他并没有意识到他蜷缩的睡姿，像极了一只仔猫。

原来自己靠着暖炉睡着了。

真是一个怪异的梦。

赤司翻过身，慢慢钻出被窝。头顶的吊灯微微有些刺眼。他揉了揉额角，玄关响起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小赤司”带有音律感的呼唤将明快的情绪感染了整个房间。

黄濑凉太抱着一只暖色的布偶走进来。

“这是拍摄外景的地方淘到的。是不是很可爱。第一眼看到它，我就喜欢上了。”

“凉太……”

“诶？小赤司不喜欢？我觉得它长得很像小赤司哦。”

躺在黄濑臂弯中是一只浑身通红的猫咪布偶。不知是不是错觉，异色瞳孔的布偶流露出一种与赤司极为相似的眼神，淡然地同本尊对上视线。仿佛拥有了生命。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