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恋歌

mafia时代的双黑。“黑猫”是个隐喻。文末我会解释。

雨淅沥沥地下着。阴沉的天空龟裂出细微的亮痕，迅速被一道强烈的闪光劈开。身着黑衣的少年不疾不徐地前行着。突然，他停住脚步，半蹲下身子。吸引他的是趴在小纸箱里的一只黑猫。

幼小的黑猫被大雨淋得只剩下一团黏糊糊的黑色，正微弱地叫唤着。闪电照亮了半边天，黑猫并不知道它将迎来什么，眼神里似乎还存有期盼。

就像此刻的他自己。

少年放下伞，向黑猫伸出带着黑手套的手。

“你要救它？”少年身后传来搭档的声音，平静又带着质疑。

“不，只是在照顾它。”少年生硬地反驳。他看了看自己还能闻到污血气息的手。黑猫用尽了力气，向少年所在的方向靠了靠。少年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将黑猫抱起来，贴近了怀里。冰冷的污水很快浸湿了少年的黑色马甲和衬衫。

“我只是想暂时照顾它而已。”少年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同伴解释。

 “中也，我劝你还是放弃。”同伴走过来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青花鱼。”少年以突兀的厌烦语气表示回绝。

“中也，你会……”

同伴接下来的话语消失在隆隆雷声中。

如同要逃离那个黑色的预言，少年没有拿伞，怀抱着黑猫，在雨幕中快速奔跑起来。

中也，你会后悔的。

即使听不到语音，少年也明白搭档想告诫他什么。但是，那一刻，他只是在拼命奔跑，在拼命拒绝心里清晰听到的声音。

回到家，少年给黑猫洗了个澡，用毛巾把黑猫擦干净，然后用毛毯将黑猫裹起来，接着，他打开了冰箱，眼睛扫了扫食材，拿出了某人擅自冷冻在他家的蟹肉罐头。他用起子麻利地撬开罐头，掰出一小块放在手心。黑猫舔了舔他的手掌，吃下了罐头肉。少年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黑猫的脑袋。  

喂完了食物，他将黑猫放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脑，查找到了最近的宠物医院的地址，才开始今晚正式的工作——写任务报告书。

完成了报告书，天已经蒙蒙亮。少年趴在了桌子上，垂下了眼皮。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并没有走多少刻钟。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黑猫。

等待他的是，与他日常所见的并无二致的冰冷的、硬邦邦的尸体。

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双手微微发颤，然后，握紧成拳。

其实，他早就从黑猫身上的伤口判断出它处于濒死的状态。在遇到他之前，这只黑猫遭受了残酷的对待。这就是弱者的下场，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少年默默地黑猫连同毯子包起来，走到了后院，挖了一个坑，将这个可怜的家伙放进去。他神情木然，就好像第一次跟随大人从事清扫工作的时候。

“果然死了呢。”

“嗯。”

“所以，我才劝你早点放弃。”

少年突然转过身，扑过去，压倒对方，猛地扯住了同伴的衣领，又缓缓松开了。他再理睬那张令他厌恶的脸，继续进行掩埋工作。

“中也，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呢？”同伴的声音里没有挖苦，没有嘲讽，也没有同情。

“不知道。”

同伴不再说什么，用缠满绷带的双手捧起泥土，协助少年填平了那个小小的坑。

少年自身并没有觉察到，他的右眼附近有一行水迹。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四年前的那场雨。尽管天气预告说，今天阴有小雨，但是此刻头顶却是晴空万里。他的工作与天气无关，但是走到车站门口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无比熟悉的横滨的天空。收回视线，他注意到坐在长凳上的人。

“真是糟糕的一天。”中也脱口而出。

“难得出来散步，居然遇见了你。”对方毫不客气地以尖锐的语气回击。

当年的搭档——太宰治，现在已经是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虽然，中也逊了一步，不过已经被内定为干部候补。随着地位的提升，中也出差的频率越来越高，常常代表首领与各地的组织斡旋，凭借头脑和武力为组织赢取最大的利益。

“比起整天无所事事的某人，本人现在可是身负厚望。”中也睨了太宰一眼。

“又要出差？”

“去国外。一想到三个月看不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神清气爽。”

其实，近两年来中也见到这张脸的次数越来越少。

“那么，加油哦。”太宰背过身，挥了挥手。

中也“啧”了一声，迅速转过身，向车站的方向迈步。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太宰！”

太宰回过头。

“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我居然没有研究出新的自杀方法。”

太宰勾起了一点嘴角，露出了一如既往恶劣的笑容。

“你现在就像一只淋雨的猫。”中也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他这么说着，向太宰伸出手。在手指触到太宰蓬乱头发的一瞬间，太宰像接触到了呕吐物一般，向后跳了一大步。

“中也，你这是提前晕车吗？”

中也回过神，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恶寒，他缩回手，却被太宰抓住了手腕。

“你想怎样！”中也粗暴地吼了一声。

“还击。”太宰微笑着说。

中也愣了愣。太宰的笑容里没有挖苦，没有讽刺。他那深不可测的琥珀色眼睛深处，似乎蔓延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毕竟他和太宰从小就因为各种大事小事纠葛在一起，凭借直觉，可以探出太宰在隐藏什么。但是这样露出了破绽的太宰就像一个中也所不认识的太宰。

沉默不过几秒，双方又恢复了往日相看两厌的相处模式，朝着相反的方向大踏步前行。

他不禁想起了那句预言式的告诫。

三个月后，中也刚下飞机，就接到了部下的电话。

“中也先生，您的住宅发生了爆炸。”部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恐。

“损失呢？”中也冷静地问。

“您的车被炸毁了。”

“不用找犯人了。”中也挂了电话。

世上还有什么人会无聊到潜入车库精准地炸了自己的爱车。

一声爆炸似乎把四年前那些断断续续的感觉链接成了一条线。

中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对，那就是丧失感。这就是四年前的答案。

既然，明白了答案。是不是该庆祝一番呢。

就用1989年份的柏图斯，怎样？

为了这有声的告别。

FIN

FT：写这个文是因为某个关于双黑关系不对等的话题。中也能成为太宰认可的搭档，实力自然是不一般的。搭档形成合力的关键，其实是他们心中划下了某种“对等”。

黑猫。年少的14岁中也与他的影子

黑猫，中也眼中失去了友人的太宰。我一直认为中也是明白太宰的，有些东西太深刻，反而不能去触碰。太宰的离开，中也或多或少可以预感到。在官方资料可以看出，中也在处事时，会下意识模拟太宰的思维：如果这件事由太宰来做……

不知所踪的黑猫，中也和太宰的过去如同那只早就死去化作尘土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