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梦】神様 どうかこの心を……

注意:梦女子的妄想。髭切X自创婶婶。私货多。请全程脑补花江的声音食用。


她睁开眼睛,来不及适应外界的光线,电击般的痛楚袭击了全身,刚想迈步,身体却无力地向后倾倒。一双手及时从背后扶住她。

“没事吧,主上。”声音极其温柔,如同春日融化于指尖的初雪。

她摇了摇头,努力站稳了身子。“因为是初次时间穿越,身体的适应期比预想要长。我现在可以感知到这里残留的时间波动。敌人的方位在……”突然,一阵接一阵剧烈的疼痛撞击大脑神经,她不由皱了皱眉。

“主人请回去吧。不要勉强自己了。”脚边的管狐以担忧的神情望着她。

来自时之政府的情报显示,潜入的敌人并非时间溯行军,很可能是与审神者具有相似能力的术士。基于以上判断,她决定亲自前去发生异动的时代调查。然而,时间压的作用比预估强烈,她一时被封锁了行动能力。

“髭切、狐之助,不要担心我,赶快追踪敌人。我会赶上你们的。”她看向一身白色西装的付丧神,一脸冷静地说。

狐之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髭切。

“这是最优先级的任务?”髭切不慌不忙地问。她点了点头。

髭切轻轻叹了口气,“我并不讨厌逞强的孩子,那么失礼了……”他忽然单手拦腰抱住她,跳上一处高岩,纵身向下一跃。

凛冽的风在耳边呼啸,周围的景物高速后移,快到模糊不清。粗壮的树枝、荆棘丛生的灌木、尖利的岩石……纷纷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过去。髭切带着游刃有余的笑容挥刀斩断眼前的所有障碍,然后,他们毫发无伤地降落在一片空地。敌人的气息在此消失了。

“髭切先生,你怎么这样乱来!”一直紧紧抓住髭切的肩膀的狐之助忍不住叫起来。

“狐之助,你太大惊小怪了。主上都没有生气哦。对吧,主上?”髭切向臂弯下的人投去温柔的一笑。“即使主上不生气,我也要代替主上责备你对主上的无礼……主上?”他们同时看向一言不发的审神者。

“髭切。”她的声音与平常无异,脸上似笑非笑。付丧神悠然的表情有那么一瞬凝固。她伸出手捧住髭切的脸,接着,猛地用力一扯,“你是髭切?还是装扮成髭切的鹤丸?”

“原来主上真的生气了。”髭切的声音相当无辜。

虽然她深知平安刀们都喜欢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这位付丧神的行为方式让她认识到自己的修行远远不够。她不禁想到髭切的弟弟膝丸,是不是带上膝丸才是正确的选择。

“主上,是不是在想应该带上我那可爱的弟弟?”髭切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漫不经心地说,“那孩子呀,说不定会做出相当激烈的行为哦。”他有意无意在“激烈”上加重了语气。      

她不满地盯了他一眼。“膝丸去远征了。”

“主上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经他这么一说,她的双颊隐隐发烫。

“髭切,我的指令是什么?”她重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追击历史修正主义者。”付丧神如实回答。“不过,我认为身为主上的侍从,应该修正主上不正确的命令。把毫无战斗力的大将暴露在敌人面前是愚蠢之举。”髭切的语气很轻柔,就像一个和蔼的前辈耐心地教导后辈。

对于这点,她无以反驳。其实她不能确信身体状态异常的自己能够很快与髭切他们顺利汇合,只是习惯性地把“完成任务”放在了最优先位置。但是,对“毫无战斗力”这样的形容,她内心涌起一点怨愤。

“狐之助,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里?”她避开了髭切的视线,清了清嗓子。

狐之助携带的铃铛投影出地图。敌人的所在地显而易见。

“京都。”髭切与她异口同声地说。

“敌人的目标既然是京都,为什么传送地点偏离了这么多?”髭切若有所思地问道。“时间传送的坐标并不是精确的,而且,干涉时间的切入口与历史事件越接近,就越容易被时之政府觉察。”她说出自己的推测。那么,敌人采取如此隐秘的行动,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吗?既然地点是平安时代的京都,就会产生太多的可能性。关键的情报却没有一点头绪。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身体逐渐对时间压产生了耐受力。但这是有时限的。当务之急的问题是……她的视线落在地图的间距上。一种推测掠过心头,她暗道不妙。如果敌人的状况跟己方是类似的,那么敌人如何完成高速移动?为了抵抗时间压,能够运用的灵力只有四成,发动术式进行高速移动会消耗近一成的灵力,如果遇到突然袭击,可能来不及张开防御阵。那么,降临到这个时代的术士不止一人

     她的手伸向怀里,摸到了刀剑男士的召唤令,又重新放回原处。在搞清敌人实力前,不能轻易使用,否则就会使大家陷入危险。现在,必须尽快与敌人进行接触。但是,如果消耗了灵力,一旦与敌方正面冲突就难以有效牵制对方。想到这里,她变得犹豫不决。

“主上,主上。”髭切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她循声望去,髭切正站在不远处的道路旁朝她挥手。“主上,这位好心人愿意送我们去京都。”

她拨开草丛,走向停在路中央的马车,对赶车的人微微颔首表示感激。对方笑着点头致意。髭切伸手将她拉上载有货物的车斗。狐之助跟在她身后跳上车。

“你对他说了什么?”她低声问。姑且不论髭切那身明显与时代不符的白西装,她也根据自己的审美喜好穿的是大正风格的灯行袴与二尺袖。从常人的眼光看,他们可以划归为“可疑人物”。

“只是聊了几句。”髭切笑着回答。他摆出盘腿的姿势坐下,表情惬意。待在这样的同伴身边,她的心情不由放松下来。

天空一碧如洗,在阳光的照耀下,山峦呈现出渐变的绿色,路边的野花发出阵阵芬芳。或许,这样安宁平和的表象之下,正在悄然奔流着暗流。

 “平安时代是人类与妖怪共存的时代。”髭切的语气像是感叹又像陈述。

“在这样的时代,一切皆有可能。我能够感受到强大的灵脉波动。人们的思念之力是那样的美丽、纯粹。毫无疑问,这个时代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她向空中抬起手臂,金色的思念之力从指缝滑过,留下淡淡的暖意。

“髭切,你认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她的思维又回到之前的疑云。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彼此能听见。

   “唔,说不定在制造鬼哦。”对方轻快地回答。

    人工制造鬼,并不是不可能。这个时代拥有未知的禁术。

    “你认为鬼是怎么产生的?”她认真地问。

“鬼吗?”髭切沉默了片刻,“或许产生于人心的间隙。比如,当嫉妒寄宿在人心的间隙中,人就可能变成鬼。”

这是不令人信服又难以辩驳的答案。而述说者正是传说的当事人。

    “请继续在你熟悉的舞台上继续大显身手。”她接着说。身边的付丧神平静的气息让她慢慢恢复了平日的冷静。髭切很强大。这种看似优哉游哉的处事正是历经千锤百炼之后的强大。

“经历了千年的时光,我的记忆已经暧昧不清,并不可靠哦。”髭切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却令她感到安心。

“对现在发生的事情转身就忘,对遥远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不正是老人家的特点吗?”她故作惊讶地问。

髭切笑了笑,然后,歪过头看她,“诶?主上,你刚才说了什么?”她不由笑出声。

“你终于笑了。”

她抬眼,对上髭切的视线。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热气又一次往她脸上涌。她侧过脸,眺望道路的前方,同时用余光偷瞄髭切。对方带着笑意接下了她的每一次目光。她只得一直直视前方。

对初次搭档执行任务就犯下错误的审神者,髭切是怎么看待呢?她胸中泛起小小的不甘。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只剩下车轮疾驰的声音。

抵达京都后,他们立马核对地图,对可能的地方展开搜索。狡猾的敌人却像蒸发一样。她捕捉不到任何细微的异常波动。显然,对方同样施展了伪装术式,隐藏了气息和灵力。双方都警惕着看不见的敌人。

他们与城里的住民保持最低限度的接触,试图打探一些情况,但只获得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就这样连续奔走了几小时,搜索仍旧停滞不前。

“主上,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后,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肚子饿了是不能好好工作的。”髭切突然说。她刚想说“你是本丸著名的吃货”,却感受到一阵难以抑制的空腹感袭来,于是顿了顿,“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主上,从昨晚就没好好吃饭,又消耗了这么多体力。”狐之助毫不犹豫站在髭切一边。昨晚她没有什么食欲,他们一清二楚。她只得妥协,跟着髭切走进路边的一家茶铺。

髭切端着一盘点心坐到她身边。她心不在焉地看着盘子,双手依然放在膝盖上。

“好好补充体力,才能继续玩捉迷藏。”髭切带着黑色手甲的手和蔼地放在她的头发上。

“请不要……”话没有脱出口,她的嘴里就被塞了一块点心。“把我当成小孩子。”剩下的话只能以眼神传达出来。

“嗯,嗯,主上是个好孩子。”髭切笑眯眯地说,继续抚摸她的头发。“好吃吗?”

从髭切显现以来,总是喜欢这样摸她的头。被他一直“好孩子,好孩子”称呼,她觉得很难为情。也许,她在内心深处期待着被谁赞赏。她视为导师的三日月宗近夸奖她时,她会十分开心。

她鼓着嘴巴,固执地摇了摇头。髭切忽视了她的不满情绪,一脸心满意足,“我懂的,我懂的。我弟弟也会有这样的反应。要喝茶吗?”她乖乖接过髭切递过来的茶。

注视着茶碗,她冒出了一个大胆而风险极高的想法——让捉迷藏重新开局。

“换我们来当鬼。”她与髭切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们看不见敌人,敌人也看不见我们。继续这样消耗,受损的将是我们。不如让敌人主动来找我们。”髭切的眼神中流露出战意。

“主上,我们并不知道敌人的实力。这样太冒险了。”狐之助提出异议。

“敌人同样也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只要对方发生动摇,我们就有胜算了。”她应答说。“敌人在维持隐蔽术式的情况没有余力发动强效攻击,耗尽灵力的结果就是被时间压永远地清除。”

“但是,如果我们慢了一步,不就……”狐之助仍旧全力阻止。

“那就直接扛下攻击呗。”她与髭切的想法又一次同步。

“主上与髭切先生的相性真好。”狐之助苦恼地发出感叹。

“撤退就靠你了。如果我们处于不利的境地,你就打开时空传送门。”她将一张注入咒力的符纸交给狐之助。

她和髭切走到距离最近的一处可疑地点,解除了灵力伪装,释放出大量灵力。灵力冲击波在空气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空气中没有动静。接着,毫不掩饰的杀气直逼过来。

“到底有几只鬼呢?”她双手一合,向四周展开咒符,每一张咒符化作闪电与对方的攻击发生激烈的撞击,逐一击碎了对方的攻势。

“抓到了。髭切!”

几道光刃闪过,髭切准确无误地击倒术士的本体。紧接着,另一波攻击来了,比之前的威力更大。

“是鬼头吗?”髭切两眼放出兴奋的光,坂东武士的血性在蠢蠢欲动。

这时,她再度感觉到时间压的作用。这一次仿佛要将她从头到脚撕扯开。与此同时,对方的攻势开始变得不稳定。她看准空隙,牢牢地压制住其中的两位术士,使他们不能动弹。髭切紧紧逼近剩下的最后一位。

“捉迷藏就要结束了哦。等待你们的是时之政府的审判。”她勾起唇。

忽然,她感觉脚下扫过一波剧烈的灵压。“髭切,撤退!”她大喊起来。髭切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冲过去,正面迎击上级术士的攻击。

冲击引发的烟尘还未散去,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卷起黑色的烈焰。时间溯行军!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然后,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不由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让你们伤害主上。”白色的付丧神凛然地伫立在她身前。

接着,金色的光芒包围了他们。

“主上,主上!”她听到了狐之助的声音。

“作战失败了?”她问道。

 “主上已经很努力了。”她又感受到那双温暖的手。

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如果自己再考虑周全一点……不,实战中的毫厘之差,就可以导致全军覆没。

“兄长,主上!”等候在传送房间外的膝丸跑进来。

“髭切受了重伤,需要马上治疗。”她对膝丸说。

“这点伤不要紧的,我们不过是武器而已。”髭切安慰她说。

“你们才不是武器,是我重要的同伴!”她不由自主大喊起来。看到她泫然欲泣的表情,髭切变得困惑,只得连连对她道歉。然后,他想起了什么,把一张纸塞到她手中。这张纸像是从什么古籍上撕下来的。

     “从鬼头那里抢来的。”髭切眨了眨眼睛。

     这就是他故意撞上那么强烈的攻击的原因。

她收起那张纸,对髭切露出一个笑容,“那么就给功臣适当奖励吧。”

奖励的具体内容是,髭切被泡在修复槽的药水中,由膝丸看护,直到伤口痊愈才能走出修复工坊。

“主上看起来并不是没有灵力实施修复呢?”髭切的声音中掺入少见的几分困扰。

“让经过苦战的部下好好休息放松不正是一个好上司的美意吗?”她背对修理槽,一本正经地说道。对方一时默不作声。

“请好好爱惜自己。晚安。”说完,她又关照了膝丸几句,走出了房间。

狐之助在走廊上等她。这座本丸配属了十只只狐之助。这只是特别的,从她候补生时期就与她朝夕相处。

“主上在生髭切先生的气?”狐之助问。

“当然生气。他总是那么我行我素,让人不放心。万一不小心折断了……”她猛地拍了拍脸,驱散这种不吉利的想法。如果那位上级术士没有受到时间压的束缚,而是处于完全的状态,那么……她又狠狠地拍起自己的脸。

“主上不还是一样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主上同样要反省。最近一直是髭切先生做近侍。主上受到了坏影响。”狐之助摆出说教的口吻。“我建议主上换一位近侍。”

“他给了我的工作不少帮助。他强大、温柔、包容……跟三日月先生不同,更像是我的兄长。”她连忙辩解说。

“主上就是传说中的兄控属性,对吧?”狐之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才不是什么兄控属性。他的缺点我可以数出一堆……”面对狐之助意味深长的微笑,她选择转移话题,“狐之助,要干活了。”

回到房间,她写了一份详细的作战报告书,与狐之助记录的作战影像数据一起发送给时之政府。

     “狐之助,在你看来,为什么刀剑男士能够不受时间压束缚穿越时空?”她托着腮,问道。

“刀剑男士的本质是付丧神,只是灵体穿越就不会触发时间压。”狐之助想了想,试着回答。

她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刀剑男士是被时间标记的存在。越是长久存在的刀剑,与时间的相容性越高。而我们这些不存在于那些历史的人类,会被时间视为干涉因素而自动排除。历史修正主义者也明白这点,所以,一直以来,只是向特定的时空投放时间溯行军来改变历史事件的因果关系。”

 她一挥手,电子屏幕中出现袭击她的新型时间溯行军和髭切拿到的那张书页。

“这两件东西,我挺在意。这只时间溯行军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开启时空门的迹象。另外,这张纸的图案明显是未知咒术的一种。即使在23世纪,远古文明的力量也是不可忽视的。”她关掉电子屏幕,转过身。“所以,这一次我们要赶在敌人前面行动。”

“主上,难道……”狐之助流露出无奈的神色。

“敌人应该不会料到,我们还有余力出击。”她双眼闪闪发光。

这个令人伤脑筋的首席毕业生。狐之助又一次叹气。

 

作战定于晚上23点。

临行前,她和狐之助绕道去看了看修理工坊的情况。里面亮着灯。膝丸似乎在跟髭切交谈。

“不跟大家说一声吗?”狐之助背着一个大包袱,轻手轻脚地跟在她身后。

“我已经给看家的狐之助们留下的书信和应对出击的指令书。”她望了一眼夜空,“我身为弱者却产生了保护强者的想法,是不是有些狂妄自大呢?”

狐之助到达传送地后,并没有看见主人的身影。它听到了主人的呼唤。一路顺着呼唤来到一户宅院,轻捷地钻进一间屋子的障子后面。

“狐之助。”房间里的少女并不是它的主人,从衣着看像是个下级贵族的小姐,但说话的语气令它极其熟悉。

“主上?”它试着唤了一声。

少女笑了笑。“这孩子同意帮助我们。她的意识现在睡着了。”

“这就是主人所说的欺骗时间的方法?”狐之助问。

她简单解释了产生这种类似“凭依”的现象的原因,术士穿越时空会发动两重连续的术式,一重是灵魂质量分解,一重是灵魂质量重组。她在抵达这个时空后,将第二重术式的启动时间延后,于是灵魂自动就近寄宿相性高的素体。

“如果是个阴阳师就好了。贵族小姐出行太麻烦了。”她接过狐之助带来的咒符放在袖子里。“为了不伤害这孩子,我们要避免战斗。”

“避免?”狐之助流露出怀疑。

她和狐之助运用转移咒术来到了围墙之外。她对那张纸输入咒力。纸张仿佛拥有了生命,在夜空中盘旋,然后,朝某个方向飞过去。

“跟上……”她的话音却被背后的喊声打断了。她下意识用外衣遮住脸,不让少女的容貌被对方看到。在这样的时代,孤身一人走夜路的少女实在形迹可疑。如果她轻举妄动,会牵连这无辜的少女。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借助月光看清了对方的佩刀。“髭切!”她赶紧捂住嘴。对方朝他伸出手,她条件反射甩出咒符弹开了对方的接触,转身就跑。身后的人大喝一声,紧追不舍。拽地的衣裙完全成为逃跑的障碍。她甚至不能分心咏唱一段完整的咒文。

“左边”“右边”“左边”“左边”……一个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无意识地跟随声音的指引奔跑。追击的声音渐渐远去。她闯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她并没有放松警惕,只是放慢了脚步。一张咒符从她手中飞出去。

“这就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声音无比熟悉。

她一时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悠然的笑容、温柔的眉眼、泛起月光清辉的淡金色头发……如果不是那身洁白如雪的狩衣,她就要怀疑是不是自家那位在“闭门思过”的付丧神跟来了。

“髭切。”断定对方的身份,她心中那根弦稍微松了一点。

“唔嗯,第一次有人类能看见我。”髭切眼角的笑意更浓。与她熟悉的髭切不同,现在的髭切的类似于灵体的存在,轻盈地悬浮在空中。他凑近她的脸,问道:“为什么认识我?”

因为是你未来的主人。她只在心里说。“你可是斩鬼的名刀嘛。”

“看来你知道我的事情。阴阳师小姐。”髭切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她没有否认。“髭切,可以帮我忙吗?我在寻找一件东西,刚才因为他人的介入,术式连线中断了。”她尝试着开口,尽量表现得恳切真诚。

“跟鬼怪有关?”髭切想了想,问道。

“也不是没关系。”她的回答很暧昧。

“似乎会发生有趣的事情。”髭切答应了。“既然要找东西,我找个帮手。”说完,他隐去了身姿。不一会儿,髭切与一位身穿黑色狩衣的人物显现了。

“膝丸。”她叫出了帮手的名字。

“看来,你也知道我弟弟的事情。今夜会变得相当有趣。月色正美,是适合狩猎鬼怪的时刻。赶快行动吧。”他说道。

她给髭切与膝丸看了狐之助拍摄的影像。髭切与膝丸分别跳上高处搜寻。“找到了。”髭切原本高扬的声音却沉了沉,“那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月光霎时失去了所有光辉。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仿佛会随时跳出阴影。树林中弥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京都有这样的地方?”膝丸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那张赋予生命的纸仿佛受惊了,在风中瑟瑟发抖,又锲而不舍地撞击黑暗。她用咒符解除了伪装的屏障。黑暗后退了一些,露出了道路。远远的望过去,可以看见一座神社鸟居的轮廓。她在入口处的树木上贴上了一张符,踏上台阶。

 穿越鸟居,映入眼帘是倾圮的建筑与碎石。中央的空地垒起了类似祭坛的高台。高台上已经被破坏的法则与她记忆中的古代降灵术有些相似。然后,她找到了散落在高台周围的书卷。古代日本信仰多神教,由此也诞生了多种邪术。这些流传下来的邪术对于后世而言是一种灾难。总有人会对来路不明的神秘力量产生偏执的追求。

 她想起了髭切的话,不禁感叹髭切一语成谶。敌人似乎真的打算触及禁术制造“鬼”。庆幸的是,失败了。从迹象看,施术者被咒术反噬了。至于剩下的调查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了。

她把书卷堆到高台上,点燃了火。这些不该见天日的东西就应该埋葬于黑暗中。

   “本想庆祝大功告成。但现在不是时候……”髭切转向黑暗深处。空气中有什么碎裂了,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

这些难缠的家伙居然还留下了纪念品。她的手指夹住咒符,正准备挥出去,马上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不仅普通而且弱不禁风的贵族千金的躯体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强攻需要的承接灵力可能冲散她的骨架。她立即换了一张符,咒符变成了一柄剑,朝黑影刺过去。黑暗迅速闪过剑的攻击,挥舞着大刀,加速向她冲过来。她勉强躲过。如果是她原本的身体,架住攻击不成问题。这具借来的身体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僵硬。

“现在由我来控制这把剑,不要害怕,直接冲过去。机会只有一次,一击必杀。”髭切的声音响起。他转身,与弟弟四目相对,默契地点了点头。

她手中的剑的形态发生了变化,变成了髭切本体的模样。“这样更方便你操控吧。”髭切发出啧啧的称赞声。他与膝丸化作两道光融入宝剑。手中的宝剑在黑暗中撕开一道亮光,黑影消失了。

“成功退治鬼怪。”“真不愧是兄长。”

“你们的关系一如既往地好。”她意识到说漏嘴,只得把视线转向天空。“今晚月色真美。”

“真美。”她意识到声音有些违和。她逐渐丧失对这副身体的控制权。视线被一种力量从天空往回拉,对上她无比熟悉的面庞。

 不知什么时候,那姑娘的意识醒了。

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姑娘的意识掀起了潮水。她与她的意识发生了碰撞,漾起了一圈圈波纹。那姑娘在看髭切。那姑娘口中的“美”,指的是髭切。她承认,髭切确实美。她记得髭切初次显现的情景,那场樱吹雪中诞生的惊世骇俗的美。

“这位大人是?”那姑娘问她。思念的波纹太耀眼,导致她的意识快要被卷进去。

那姑娘借助她的力量看见了髭切,看见了原本的人生不可能看见的人物。这种脆弱如同蛛丝一般的联系终将随风散去。

她在髭切的瞳孔中看见了那姑娘的笑容。令她羡慕的纯洁无垢的花朵般的笑容。

“他是神明大人。”她对那姑娘说,“是凡人不可触碰的存在,绝对不能喜欢的存在。”

那姑娘的忧伤蔓延开。她靠近那姑娘,温柔地说:“人世中有很多惊鸿一逝的美好瞬间。你现在只是做了一个缥缈的美梦。睡吧,美梦迟早会醒来。”那姑娘的意识沉入波纹之下。

“怎么了?”她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发现髭切正看着她。她感知到眼泪从脸颊往下落。是那姑娘的眼泪。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该以那姑娘的身份对髭切说点什么。她对那姑娘产生了同情。此时此刻,髭切眼中看见的人是那姑娘。她的嘴唇一张一翕,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毕竟,私自干涉他人的过去违背了她的“正义”原则。

“主上,大事不好了!”狐之助感应到什么,焦急地说。

难道是本丸出了什么事情?她马上归心似箭。

“不会再见了吧。”髭切既是询问又像给出了答案。她点了点头。

“那么永别了。”

听到髭切对她说“永别”,她的内心徒然产生了莫大的伤感。走了几步,她停下来,对髭切和膝丸挥挥手。

“在遥远遥远的未来,我们会见面的。”

 

当时间传送房间的墙壁由朦胧变清晰的时候,她听到了三日月宗近的声音。

“主上,恭候多时了。”

她立刻明白了狐之助口中的“大事不好”。

接下来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过了数小时,又似乎过一整天。她在大广间接受了刀剑男士集体的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教导,再三保证不会单独外出,才被放出来。

  她刚走进庭院透口气,就遇到了现在最不想见到的那位付丧神。“哦呀,主上。”对方笑着招呼她。她走过去,一脸沮丧地问:“你也打算教育我吗?”

“我刚从修理工坊出来,外面的空气真不错。”髭切愉快地说,“听说,主上引发了大骚动。具体是什么呢?”髭切带着好奇的目光,走近了一步。

“请不要让我想起糟糕的回忆。”她阴沉着脸回答。

髭切呵呵笑起来,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主上太在意自己犯下的错误。如果一直被曾经的过失绊住脚,就会一直停滞不前。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从无知到有知,经历无数的成功与失败,一点点从生活汲取经验,逐渐获得内心的强大。主上还在成长期。”

一块记忆的拼图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谢谢你。上次多亏你,这次也是。”她垂下眼帘。髭切对她所说的“这一次”有些疑惑,但没有追问。

清澈的池水倒映出她和髭切的影子。金色的小鲤鱼轻快地在池中游弋。这是她这些天来最安宁的一刻。髭切身上有一种时光沉淀后的淡泊宁静。似曾相识的思念波纹划过她的心间。她不由想起千年之前的那位少女。髭切会不会有那段记忆呢?

“哦呀,发带松了。”髭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他的手穿过她散开的头发。“我帮你重新绑好。”

“兄长,原来你在这里。一不留神就不见了。”膝丸快步走过来。

“我的弟弟……那个……”“膝丸”这样的对话已经成为日常。

“这样的发结看起来像不像小兔子。可爱吧。”髭切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大为满意。

“不愧是兄长。”膝丸的眼神中崇拜有加。

“唔,要不要改良一下?”“嗯,是不是这样更像兔子?”

她欲意阻止不知不觉玩心大发的两兄弟,一只狐之助跑过来。“主上,时之政府发来出击命令。”

“退治鬼怪的时间到了。祝两位武运昌隆。请注意不要受伤。”她冲兄弟二人微笑起来。

 目送第一队伍离开后,她重新埋头于本丸的事务工作。当周围安静下来,她又忍不住探究自己独断的行动是不是改变了什么。询问髭切本人,他多半以失忆为借口蒙混过去。询问膝丸,他多半会找髭切商量。

“好奇心害死猫。”她喃喃自言道。

“主上,是有烦恼吗?”狐之助问道,“要不要跟三日月先生商谈一下?”

“这次的问题……可能连他也解决不了。”她趴在了办公桌上。

“那么髭切先生呢?”狐之助说。

“他更不行。”她直截了当地否决。

“那么,可以告诉我吗?”狐之助耷拉下耳朵。

“主上,第一部队归来。”第一部队的狐之助进来汇报。她起身走出去。

走廊上一派热闹景象。膝丸似乎在跟短刀们讲述什么,不用猜也可以知道与他兄长的英勇战绩有关。“我们无伤归来,主上。”髭切笑着走近她。

“等检查报告出来了才知道。”她咬了咬唇,继续说,“髭切……我可以换一个地方说话吗?”

他们来到一处安静的廊檐下。平日里,三日月和小狐丸、莺丸他们喜欢在这里下棋、喝茶。现在这里并没有人。

“主上,想问我什么事情?”髭切柔声问。

“在修理工坊里的时候,你有没有感到奇怪的地方……”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比如,记忆……”

“鬼怪出去,福气进来……”一把豆子向他们撒过来,随后,跳出一个红面獠牙的人物。

“啊,吓到了,鹤丸。”她的语气波澜不惊。

“唔唔,被吓到了。”髭切发出轻笑。

“看来,惊吓完全不够。”鹤丸摘下面具,思索起来。“难得是节分,要准备更加盛大的惊吓才行。”

“已经到了节分了?”髭切一脸兴趣盎然,“我也来撒撒豆子。鬼怪,过来……”

走廊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吓到了。”“吓到了。”鹤丸跟她一前一后说。

刚才毫发无伤讨伐时间溯行军归来的功臣倒在地上一脸天真无邪地朝他们笑着。

她和鹤丸交换了一个眼神,把髭切从地上扶起来。

“没事吧?”鹤丸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髭切笑着回答。

她把手放在了髭切佩戴的本体上一扫,“轻微损伤,确实没什么大碍……”她发觉在触摸髭切本体的时,有什么信息碎片流进来。髭切的记忆?作为审神者,她确实可能读取刀剑本体的信息。刀剑的检查由狐之助们完成,刀剑的修理依靠咒符,她不会直接触碰刀剑本体。

她的手有意无意地停在了刀剑上。

“主上,想知道什么呢?”黑色的手甲覆上她的手。髭切的声音与平常无异,她却一惊,顿时羞愧不已。“对不起!”她迅速移开了手,交叠放在身前。“鹤丸,请监督髭切到狐之助那里接受检查。”

 她迈着看似平静的步子往执务室走。聪明如他们,必然会察觉到什么。

她为刚才可耻的窥探想法而后悔。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化身为愚蠢的潘多拉,仿佛有什么像宝石一般的东西在吸引她,又告诫自己那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东西。于是,她盖紧了匣子,而宝石的璀璨光辉穿越了匣子,她想藏起来避人眼目,反而招人生疑。她越是思考,眼皮越来越沉。

“醒了?主上。”髭切双手支起下颌,隔着办公桌,对她微笑着。

“髭切?有事吗?”她迷迷糊糊地问。

“我来解决主上的烦恼。”髭切的声音犹如萦绕在梦途的云烟。

“我会有什么烦恼?”她反问道。

“大致的情况狐之助已经告诉我了。我应该能为主上解决你的烦恼。”声音清晰起来,吹散了她残余的困意。她看向蹲在角落里,耳朵与尾巴都垂下来的狐之助。“是髭切先生太狡猾了。”狐之助充满委屈。

“唔,我只不过邀请狐之助一起品尝美味的油炸豆腐……难道不是吗?”髭切的眼角带着笑意看向狐之助,接着,转向她,“主上,想知道?还是说,不想知道?”

她吸了一口气,开见山地问:“你有了新的记忆吧。”

“与其说是记忆,不如说是像梦一样缥缈的东西。唔,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称之为梦似乎也不恰当。嘛,姑且就这么称呼吧。”髭切回答道。

“那么,你记得那孩子的事情吗?”她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一边观察髭切的反应。

“那孩子?谁?”髭切语音中略略有些失望。“主上有在意的孩子?”

她觉得他在装傻,又觉得他本身就是个不在意细节的人。

“很遗憾,我并不记得主上指的那孩子。不过,我倒是记得一件事情。”髭切倾过身,贴近她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道。

“在遥远遥远的未来,我们会见面的。”

匣子,竟然被轻易撬开了。


tbc

FT:非常喜欢阿尼甲,就想写个刀剑男士与婶婶共同战斗的故事。婶婶有她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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